第十四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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孙悟空眯了眯眼，呲牙道：“老头儿，我收不收徒，干你何事？”

土地笑呵呵地上前道：“大圣爷，您神通广大，收的徒儿又是个天资聪颖的。那季姑娘便是学了大圣爷您十分之一的本事，在这三界之中，也是少有敌手了。小老儿之前有眼不识泰山，多有得罪，还望大圣爷您不计前嫌。”

孙悟空了然，这小老头却是来告饶的，唯恐季桃学有所成，找他算账。

“老头儿，你这空手道喜，就没诚意了，还让我不计前嫌？”

孙悟空道。

“大圣爷，小老儿岂能不带礼来？昨日一听说大圣爷您收季姑娘做徒弟，便连夜赶去了最近的鬼市上，买了女子喜欢的胭脂水粉。”

土地说的鬼市并非是人类的市集，而是专门做鬼的买卖的市集，他献宝似得从怀里拿出一盒胭脂，笑道，“大圣爷，您别看这么小小一盒，女子没有不爱它的。”

“小老头儿，我知道你是穷的叮当响的土地，可你这东西也忒寒酸了。不收，不收。你拿回去给你的土地婆用吧。”

孙悟空一脸嫌弃，看都不看他一眼。

土地委屈道：“大圣爷，您这就埋汰人了，您明知道小老儿没土地婆的嘛。大圣爷，您要是真的看不上这胭脂，小老儿那还有一匹鲛绡，乃是当年西海龙王赏赐给清河镇上的青河龙王，那青河龙王又赏给小老儿的，若大圣爷您看得上眼，天一黑，小老儿就带两个鬼婆来给季姑娘裁布做衣，一晚即成。”

“鲛绡？这倒是不错。”

孙悟空又示意他把胭脂留下，说道，“行了，我让我那徒弟不揍你就是。”

土地连连道谢，放下胭脂，又赶紧去找鬼婆了。

却说这两鬼婆也算是有些修为在身，因常在鬼市做买卖，与附近的几个土地都熟，一听这五行山土地如此着急忙慌，拿出来的又是鲛绡，甚是惊奇，连问是何方神圣。那土地只说了孙悟空的名字，两个鬼婆都恍然大悟：“原是齐天大圣啊！那可不得了不得了，我们这些妖魔鬼怪，哪个敢大闹天宫啊？数千年来，也就出一个齐天大圣。”

另外一个鬼婆又说：“可是齐天大圣不是一年前就被压在五行山了吗？之前怎么不见土地老爷你这么慌张？莫非他收的那个徒弟，也是个有通天的本领的？”

土地叹了一声，悠悠道：“大圣爷收的那位徒弟，我也看不懂。五行山从天而降那时，她才刚死一个月，我与她匆匆照了一面，只记得是个毫无修为的寻常生魂。本以为她立时要去投胎了，没想到地府的人迟迟不来收她。我只当是乱世死的人多，地府一时半会忙不过来，谁成想，短短一年的时间，她竟修至了塑形后期……”

“天爷……”

“这怎么可能？”

两个婆子是鬼修，很清楚这意味着什么。寻常生魂，学会采气，已是那天道开恩，留的一线生机了。再从采气到塑形，寻常鬼修少则数十年，多则数百年。大部分的鬼修还未踏入塑形，便因到了寿数，或是迷乱了心智，不愿去地府投胎，从此魂飞魄散，湮灭于世间。